茶香一抹 醉满潮州
文/陈茗瑜
陈锡荣 摄
妈妈说,在我刚学会讲话的时候,第一个喊出来的字不是“爸”,也不是“妈”,而是用潮汕话喊出来的一个清晰的“茶”字。因为我从小就是听着潮言茶语,伴着醉人茶香长大的。
我的爸爸妈妈都是非常传统的“老茶客”,不可一日无茶,而且他们还有一群兴趣相投的茶友,今天这个带着家中新制的炒茶来做客,明天那个提着远方亲戚寄来的新品共邀品尝……每次客人一来,憨状可掬乖巧如斯的我便被放在茶几旁的小摇篮里,睁着迷瞪的大眼,吸吮着小手指头,听着大人们此起彼伏的“食茶”声,嗅着茶香入睡,闻着茶香醒来。日复一日的熏陶下,我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是“茶”也不足为奇了。
所以我的爸爸妈妈在给我起名字的时候,决定在我的名字中用上一个“茗”字。长大以后,为了进一步走近茶的世界、感受茶由内而外散发的韵味和清香,我开始主动去了解茶。
我发现,潮州工夫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了。
柯敏 摄
有一次,有位陕西的舍友从家中带了客人送的好茶,她冲泡好后邀我们共品。我们将热腾腾的茶汤送入口中,咽下喉咙后,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慰叹:“好茶!”只是,这茶,怎么品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?我找来外包装仔细一看:凤凰单枞——产自潮州。
凤凰单枞产于“中国乌龙茶(名茶)之乡”——潮安县凤凰镇山区,属于潮汕乌龙茶类。潮汕乌龙茶拥有14个茶树优良品种,分成水仙、色种、乌龙、观音四种花色品类;其制作工艺精细,成茶品质优良,风味独特,具有花香、醇和、回甘、润喉四个特点;干茶外形条索紧结稍卷曲,色泽乌润,汤色清澈明亮,叶表略带白霜,叶底红边绿腹,非常耐冲泡。
庄建明 摄
好茶配好壶。每一个善饮者必有一把心爱的茶壶,将其奉为至宝、养护备至。
小时候总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去外公家时,外公总要急急忙忙地把茶几上那个看起来黯淡无光、异常老旧的茶壶藏起来,不让我乱碰。因为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一把好壶在饮茶者心中的重要性。
而对于好饮单枞茶的人而言,手拉朱泥壶无疑是最佳的选择,它产自潮州市枫溪区,在造型、釉面、密封度、薄度等方面都堪称一流,并在各类工艺美术大赛中斩金夺银。
泡茶时,我看到壶中的茶叶仿佛被人误碰的含羞草,扁平挺直地插在水面上,渐渐地,茶叶吸收水分变得成朵丰腴,从最初的“刀枪云集”变成了“绕指柔”,在渐显明橙黄绿的茶汤中舒展轻盈, 摇曳生姿。
陈文歆 摄
伴随着茶叶与水碰撞交融所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,醉人的茶香渐渐开始四溢。那一抹注入水中、飘于空中的茶香,仿若在回报水让它绽放的恩情,似是在致谢雨露、土壤、阳光对它的滋养,让我在瞬间领悟了“茶其能醉,户户飘香”的道理。
苏东坡说:“休对故人思故国,且将新火试新茶。诗酒趁年华。”世事纷纭,春光依旧,清欢难得,何不闲坐品一盏茗茶?
杨时瑜 摄
经过一番细致的冲泡,一杯澄黄清澈的香茗被父亲轻轻地放到我面前的茶盘上,我端起茶杯,微微吹气,再抿一口香茶含在口中,闭目细品,霎时间茶香在口鼻间循环交织;轻咽入喉,茶水缓流入体内,温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,我一时只觉心随流水潺潺身轻欲上九天;待反应过来时,舌尖上唯留下一点甘甜。真可谓是“茶不醉人人自醉”。
我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杯茶,惊讶于它给予我的震撼。茶无语,水无言,但二者的结合却在一浮一沉间,历经了万般变化、诉尽了千言万语,圆满了它的使命,同时也展现出了工夫茶中所凝结的无穷智慧。
潮州工夫茶道蕴含着“和、敬、精、乐”的文化精髓,对于潮州人而言,茶不仅是一种饮料,更是一种待人待物的生活方式。
在潮州人的日常生活中,处处可见茶之身影,处处可闻氤氲茶香。若用一句话来形容茶在潮州人心中的地位的话,当数王安石的那句:“夫茶之为民用,等于米盐,不可一日以无”。犹记当年我姐姐去读书收拾行李时第一个问的就是,“妈,茶你放哪儿啦?”书本可以带漏,茶不行。也难怪潮州话会用“茶米”来形容茶叶,因为茶是潮州人的生活必需品,没有茶,生活就没有了滋味。
陈文歆 摄
踏入潮州,无论是在路上街头还是在古巷民居,无论是在繁华的市区还是在静谧的乡村,时常可见三五亲朋好友、街坊邻居,围绕着石桌小凳,或简陋方桌,落座喝茶。伴随着滚滚沸水的嗡嗡声、富有节律的茶具冲洗声,以及随风袅袅飘荡的茶雾清香,潮州人民用那独特的呢喃潮语聊着天南海北、家长里短,其间,不时可听见诸如“食茶!食茶!”“请请请”“食食食”的潮语对话。茶杯彼此碰撞,茶香伴着潮语,这浑然天成的一切,构成了独具潮州音乐美的工夫茶之曲。
前人有云:“喝茶,品的是功夫,饮的是境界。”小小一杯工夫茶,捧在潮州人的十指间,代表的却是那一抹充满潮州特色的茶香,茶色,茶韵,茶魂。茶非酒,却亦醉人,让我们一起静坐细品,感受其香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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